沈冰回忆赵忠祥的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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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著名播音员赵忠祥,于2020年1月16日因病去世,享年78岁。
死者为大,按说我不该说什么。但是,我认为饶颖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她后来的生活太惨。因此,我想把这段八卦翻出来,让读者看看人性之复杂。
下面的内容主要来自于央视另一位已经退出的著名主持人沈冰的回忆,我删去了不太重要的内容,并补充了后续进展。
我在政法委影视中心任职期间,遇到了一件怪事,就是有人不断地写信举报央视著名主持人赵忠祥,说他有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我当时看到这些举报信完全不能置信,赵老师一直是我人生中的偶像,我从小是看他的《动物世界》、《正大综艺》、《央视春晚》长大的,后来我在央视主持人大赛中获奖,正是他给我颁的奖。
赵忠祥身为“中国第一名嘴”,长得慈眉善目不说,知识面非常广,脾气温和,对待晚辈是非常和蔼的。
我和赵老师很熟,因此这些材料我想可能是盛名之下有人想捉弄他也未可知,刚开始并没有把这些举报信放在心上。这些举报信我都收集起来,还想着什么时候回到台里,伙同倪萍一起敲诈赵老师请客吃顿饭。直到有一天,我上班的路上,就有一个说着京腔的大姐拦住我,问是沈主任吗?便把一叠厚厚的材料塞我:“这个人是我的朋友,这是她的告状信,请我转交给您。”
赵忠祥否认性虐待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一看,大吃一惊,这是一份女医生饶颖控诉赵忠祥如何虐待她的详细材料,字字句句充满辛酸。我仔细看了好几遍,心中一万个不相信。以我和赵老师的交情,我怎么可能轻信,于是我决定先找到赵老师问问情况。
在办公室里我给赵老师打了电话,我们约在京城赵家楼一个偏僻的小咖啡馆里,我直接把女医生饶颖所写的材料递给了他。赵老师戴上老花镜看了半天,显得很平静:“这个女人很坏,长期电话骚扰我,我根本不认识她!她所说的内容,全是造谣,诽谤,这材料幸亏到了你那,不然落到别人手里我还得找人打官司,她已到处乱告我很久了。你们都不要理她!她就是一个无业游民,心理有些变态。”
我放心了,收起材料,忍不住问他:“赵老师,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饶颖啊?”赵都坚称:“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什么女医生!”得到了赵老师的亲口否认,我就将饶颖与赵忠祥的“悲惨遭遇”材料放入了我文件柜的箱底。凭直觉,我觉得赵老师要么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要么饶颖就是一个想借赵忠祥的名气,敲诈钱财的“疯女人”。
可是过了两个月,上海的一家报纸登出了饶颖的报料,其内容与中年女人交给我的“悲惨遭遇”材料一模一样。此时,我仍相信赵老师,此消息绝对是假的,这个女人可能投了很多家媒体,总会有媒体为了搏眼球登出的。后来赵老师给我打电话,很着急的样子,我还安慰他不要急,我立即派一个记者过去,让他根据赵忠祥的采访,立即写了一篇否定上海某报的稿子登在我们的《法制晚报》上。
饶颖就是想要钱
谁料,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自称就是饶颖。她对我偏袒赵忠祥的态度非常愤怒,在电话里放声大哭。哭着、哭着,饶颖冒出一句四川话:“我太可怜了,为了赵忠祥,我得了一身病啊!赵忠祥这个千刀万剐的,耍了女人不认账啊!”她说她是四川资中县人,便用她特有的川普给我讲述了她与赵忠祥交往的来龙去脉。在电话里,她说的有鼻子有眼。我的立场开始有些动摇。为了证实饶颖所说的与赵忠祥交往的真实性,我约她在我们单位楼下共进午餐,请她吃重庆火锅。
饶颖身穿一套浅色休闲装,神态憔悴出现在火锅馆里,饶颖与我面对面讲述了与赵忠祥七年交往的故事,并拿出了与赵交往的录音带。她说她刚从四川特意赶到北京。在来之前,她特意上了趟峨眉山,给菩萨讲了一遍她与赵忠祥的真事。在峨眉山报国寺,在佛教音乐声中,饶颖在菩萨面前长跪不起,泣不成声,痛斥赵忠祥,报国寺的几个和尚看见了为之感动,立即赶来相劝。最后,和尚用佛教理念,才好不容易把饶颖从地上劝起来,并劝她来北京为自己找个公道。
来到北京后,饶颖几次找到赵忠祥,但赵忠祥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以一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姿态,坚决声称:“我不认识你”,她伤透了心。听明白了始末,我问饶颖:“你说实话,你到底要赵老师怎么样呢?”
饶颖流泪说:“我为赵忠祥付出了七年感情,落了一身病,什么也没有,为了生存,我只想现在和解。我只要求赵忠祥为我在北京买一套二三档的旧房子,开一个小诊所度日就行了。赵忠祥经济不困难,他到全国走一趟穴,主持一个晚会,就能挣到至少十万。走两趟穴,钱就回来了。为了保住赵忠祥的名誉,我还愿意为他在全国媒体面前认错,说自己是编造的假新闻。”
果然,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钱,我心里为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女人叹气。但我还是说:“好吧,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我回头问问赵老师愿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与你解决这件事”。饶颖很感激我给她牵线,吃完饭结帐时还抢着和我买单,一个劲的说那麻烦你了。
事后我打给赵老师,谁知赵老师一听饶颖要钱的想法就很气愤:“饶颖她在做梦吗?我根本不认识她,沈冰,你随她去告,不要再管她!”我只好把赵老师的意见回复给饶颖,她听完又是一顿大哭。我只好劝她,如果生活有困难想想别的办法吧,其实赵老师也没什么钱,如果你想回成都我可以给你买机票。我当时虽然和气,但已是非常婉转地提醒她,如果想要钱请打别的主意,不要再讹赵老师。
全国人民都听到了赵的录音
就这样我一张机票将饶颖送回了四川,赵老师还专门打电话对我表示感谢,我还笑称赵老师最近应该查查星座,是不是犯了桃花。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饶颖再次卷土重来。她再次找到我,给了我一张她刻好的CD,说里面是她与赵忠祥的电话录音。她说:“沈主任,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和赵忠祥以前是同事,关系也不错,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我没说假话。”我在单位的录音间戴上耳机打开她给我的CD,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既像赵老师,又不像赵老师。怎么说呢,我从来没听过赵老师说过那些肮脏的词汇。
饶:“怎么办?我现在这样,你说你跟我结婚,又说我笨,又让我把工作给辞了,说养活我,现在我却一无所有,只有一身的病。”
男:“这些责任别都推在我身上。”
饶:“是,这些后果不是你造成的是谁?我本人是应该有几分的责任,但主要责任在你。”
男:“我让你辞去工作你就辞去了,傻子,我就这样骗你,骗一天是一天。”
饶:“你干嘛这样,你坏了良心。”
男:“什么良心,你今天到监察室去告我,我都知道,看你能把我告倒吗!”
饶:“我知道告不倒你,你有那么大靠山,我能行吗?所以你欺负了我这么多年不都忍着吗?”
男:“你算说对了,傻子,当时你怀了我的孩子,我没有给你留下任何证据,我让你爱人陪你去协和做手术,你不能说那孩子是我的,更何况你住院我到医院看也没看你,无法证明那孩子是我的,这就是我的高明之处了,慢慢学吧,你还想跟我斗,早着呢,事过了五年多了,只能证明你住院流产,再也不能证明是我的孩子。”
饶:“你太没良心了,你知道吗,老天有眼,该报应的,我的癌症怎么得的,就是……”
男:“让你嘴硬,是不是欠打?”
饶:“你打我那么多次,还怕你打吗,你有本事把我打残废了,你养着我。”(对于赵忠祥所说他根本不认识饶颖,后面又放了一段录音,以证明两人是相识的……)
男:“你想把这个当成一个砝码,我现在娶你,你嫁我吗?”
饶:“不知道,我不知道。”
男:“我向你求婚,你嫁不嫁?”
饶:“不知道,我也不敢说。”
男:“我们怎么能谈得通呢?从结婚开始谈吧。”
饶:“你说了很多次娶我,但一直没动。”
男:“这样吧,如果你死了,我就立个牌坊——饶颖我妻。”
刚刚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有人模仿赵老师的声音黑他,但我听了好几遍听出了那个熟悉的鼻间与换气声,我顿时有种偶像从神坛上坍塌的感觉。
我想之前的我有可能过于简单地解读了这件事情。那时对赵忠祥已经失望的饶颖,便拼命频频在北京媒体公开露面,不停地在北京向媒体“报料”与赵忠祥的新闻,公开播放她与赵的交往录音,并向北京市海淀法院起诉赵忠祥欠款。庭审中,饶颖提交了七份证据,以证明她曾在一九九八年三月至一九九九年二月间承包过城建二院的骨伤针灸按摩科,且赵忠祥接受过她的医疗服务。
证人马玉梅及胡清宇都分别通过证言及录音称,她们曾见过赵忠祥给过饶颖一个装有欠条的信封。该欠条内容是“欠饶颖治疗费叁仟捌佰元整”,署名为“赵忠祥”,日期是“二○○二年十月”。由于赵忠祥及所有证人都没出庭,赵忠祥的律师王富对其真实性全部表示怀疑。
尽管北京二中院对“欠款案”下达了裁定书,赵忠祥第一回合小胜,但饶颖所抖出的“猛料”与赵忠祥的情案的辛酸故事,悲惨遭遇,让许多始终不相信赵忠祥会有“作风问题”的人们慢慢动摇了。后来连赵老师自己也开始松口:
“我就是跟你认识,不等于我就跟你上床了;我跟你上床了不等于导致你怀孕了;你怀孕你就去做人工流产,这跟认识不认识有什么关系呢?”
唉,温文尔雅的赵老师您怎么也开始口不择言了呢?
被饶颖咬住不放,赵忠祥的麻烦越来越大。之后饶颖再次补充了证据提交给了北京海淀区法院,再次控告赵忠祥欠款及强奸等罪名。此外,她还希望“各路朋友”帮忙为录音做鉴定,因为她不想拖下去了,录音结果出来自然事情就有结论。如果坚定结果不是赵忠祥和自己的对话录音或者自己曾做过技术处理,她愿意承担法律责任。之后饶颖一不做二不休,参加电视节目时,公开曝光了赵忠祥的谈话内容。结果是全国人民都听到了那富有磁性的录音,这位被饶颖称为“赵忠祥”的男子声音显得十分嚣张,且脏话连篇,一些更加过分的话语令在场做主持的谢娜听了大为震惊……
饶颖发布《性爱日记》
这件事对我的触动很大,我强迫自己不要再跟进或关注此事。之后平息了两年多后,女主角饶颖竟然将她与赵忠祥交往的点点滴滴写成日记,以特快专递的形势递给了我。她还在网上开通博客,发表连载日记,自曝“不堪往事”,红遍网络。贯穿整本日记不外乎四个关键词,那就是“强暴,怀孕,性虐待及厌倦”。
赵老师投奔娱乐界
有人说,自毁一生铸就的端庄形象,重塑晚年的癫狂形象,也许赵忠祥就是用自己的人生来探索各种可能性的行为艺术,也许他是在开创一种自成一派的可俗可雅的风格。但我作为一个俗人,作为一直追随他的学生,我没法理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这么厚的底子拿来毁掉,还毁得这么彻底。从“国嘴”到“娱乐小丑”的这条路,赵老师成功转型了。
在谁都以为赵忠祥会引咎辞职时,他坚持到了退休。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明眼人都看得出,赵老师在央视的地位绝对从“赵老”变成了“老赵”,绯闻事件后,他的出镜率大幅下降,偶尔的几次露脸,国人皆呼其“苍老得厉害”。是的,他被央视没商量地“雪藏”了。
曾几何时,赵忠祥无可争议是一个时代的播音“主流”,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叫:“庄重,严肃,字正腔圆,掷地有声,气壮山河,凛然不可侵犯。”他用这种“主流”播了二十五年新闻,主持了十五届央视春晚。在丑闻曝光以前,赵忠祥绝对是央视乃至全国电视圈标榜“德艺双馨”主持人的不二人选,就连小品里都有“我十分想见赵忠祥”的经典台词。央视女保健医生饶颖曝出与赵忠祥长达七年的“地下绯闻”,并出示了流产证明和赵亲笔书写的欠条。赵忠祥从此深陷泥潭,难以自拔。这个无数国人曾经的偶像轰然倒塌,赵忠祥由“主流”瞬间被指为“风流”,甚至“下流”。
六十六岁的赵忠祥正式办理退休手续,成为自由人。以他的资历,本可享受风光大退的他,因为那些不能说的秘密,而只好低调离去。现在看来,后院起火不一定是别人点的,恰恰可能是赵老师自己烧的。短短几个月,赵老师不就烧掉一个旧我,涅槃出一个新我吗?
赵老师天性中是喜好玩火的,出镜要火,出书要火,出事要火,出山也要火,这样的一个人,用一把火装修自己的后院,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事到如今,赵老师边进入娱乐圈边卖自己的新书《岁月随想》时,不忘主动旧事重提,他说这是“对丑行有责任抵制,在与其过招中,给善良人们做一警示”,“无论天地正气还是堂堂我,心都‘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在舌绽莲花的赵老师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个新闻工作者严谨的语言表达能力。
其实,赵老师和饶颖之间的纠葛到底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很多人都认为这只是男女之间从床上到床下翻脸的过程,但是当赵老师旧事重提,并发誓赌咒时,却不免叫人不忍直视了。
但也许我们应该配合下赵老师,用娱乐的精神来想这件事。后来与王小丫闲聊时,她叹道,赵老师还是太在乎钱了,平时小气也就罢了,这种时候也舍不得拿小钱来,只要能用钱摆平的事叫大事么?何必搞得自己身败名裂呢?
赵老师的软肋:太爱钱
古语有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我皆凡人,当然我们也明白,赵老师也不过是个凡人,以前把他奉至神殿中也实在难为他了,为财奔波劳碌,当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退休后的赵老师也并没闲着,他当众宣布,他以三百万元的身价与东方卫视签约,还用上了他最擅长的语言太极大法,言下之意是:三百万元一年,还不够符合他半世风雨换来的身价。其实,我听说他私下里已与饶颖和解,不但要帮她治病,还要养她。
然后我们就看到了赵老师在舞林大会的舞台上的卖力演出,虽说很有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职业水准,但我们这些后辈看了还是不免有些心酸。而之所以如此拼了老命地工作,按本人的说法是:“人家找我去做节目,不是白给我开薪水的,除了拿钱,还有一系列当孙子的条款。”
正所谓愿赌服输,既签了文书,又拿了钱财,怎好不做些适当的牺牲呢?一向以严谨著称的赵老师,仿佛一夜间变成了非常娱乐的赵忠祥,不但时不时地自称自己是二十世纪最著名的主持人,还又唱又跳,闹得上天入地,活泼状简直有如小燕子附体。
赵老师的转变太突然了,以至于让我们这些小辈们都有些目瞪口呆,倪萍说赵忠祥这是在央视几十年压抑久了,所以转换了舞台就极力地发泄了出来。董卿则说既然当娱乐节目主持人,当然要有娱乐效果了,这是赵老师敬业的结果。
然而,赵老师显然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他用浑厚的男中音告诉大众:他之所以同意参加《舞林大会》,就是他认为自己能够令娱乐节目“脱俗”。真的,我坦率的说我接受不了现在的赵老师,也许现在的他才算活出真我,但我真有如鲠在喉的难受。
从此,我在央视没有偶像!
==后续发展:==
2004年11月18日,饶颖宣布撤诉。饶颖表示,法院却迟迟不肯鉴定笔迹,又始终不肯接受自己提出的录音鉴定要求,在从上访直到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期间遭受的冷眼和打击已经让她心灰意冷。同时,由于这个官司,她的父母哥嫂和儿子都被连累,亲友甚至拒绝与她在老家的家人来往,甚至已经离婚的前夫都受到影响不敢和了解他们婚史的朋友联系。
说到这里,饶颖声音哽咽,眼中含泪。而饶赵案让饶颖声名大噪的同时却让她成了人人躲避的麻烦,饶颖称自己“五证齐全却找不到工作”,生活都成问题。
2009年7月17日,赵忠祥携其新作的随笔集《湖畔絮语》来到上海书城签售。《湖畔絮语》一书分上中下三篇,上篇《湖畔08记事》讲述了赵忠祥在中央电视台的工作、生活及个人的心情感悟;中篇《〈岁月〉情怀》讲述了1996年出版畅销书《岁月随想》的经历,以及因该书引发的风波;下篇《直面以往》则记述了“饶颖事件”始末。
在随笔集中,赵忠祥出人意料地提及了2004年他与饶颖的绯闻官司,并列出了相关的物证,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饶颖的名字,倒是把自认伪造的欠条、法院的民事裁定书、笔迹鉴定书等证据一一公布出来。赵忠祥说,欠条根本非他所写,他在书中所写下的内容,都是有据可查的,别人推翻不了,“必须要说明的是,我写下这些东西只是想把真相给大家讲清楚。我不认为自己在道德或者法律层面做过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2004年至2005年,这件事情进入了法律程序。我没有回避这一段,因为我把自己的每一段经历都写了,如果只字不提这一段也算是一个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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