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爸年度狗血大戏——比亚迪广告门的来龙去脉（科普版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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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匪夷所思的经济案中案，蛋总智商已经告急：有人冒充比亚迪的名义，撺掇30家广告公司，垫资帮比亚迪打了11亿的广告，甚至傍上了英超名队阿森纳。

 

而比亚迪却一脸无辜地表示：对此事毫不知情，也是受害者。这就尴尬了，这30多家广告公司又不是活雷锋，巨额的垫资已经让这些公司举步维艰，公司走到了倒闭的边缘。

 

今天我们一起来捋一捋事情的来龙去脉，争取探明事情的真相。

 

第一回：签大单喜获馅饼，付巨款方知是计

 

市场经济就是竞争经济，而竞争的规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污泥。所以我不提倡年轻人随便创业，小微企业生存太困难了，搞不好就成了别人的虾米。

 

在广告传媒领域也是如此，竞争非常惨烈。中小广告公司如何才能在残酷的竞争环境中生存？其中能抱上金主爸爸一条粗大腿是个不错的办法，能拔下大腿上一根毛公司就发了。

 

而汽车厂家，就是这样理想的金主爸爸，多少广告公司求之不得。然而这注定了双方地位是不平等的，为了抱上大腿，广告公司不得不拼命降低身段，拼命讨好金主爸爸。

 

怎么讨好？其中垫资就是一项，能垫资多少、能垫多久就成了金主爸爸一项重要的指标。一些中小广告公司为了拿下这样的大单，往往会铤而走险，一垫再垫。

 

所以没有实力，还真拿不来。大的广告公司拿下之后，为了缓解自身压力，又开始把牙缝里漏出来的小项目往外分包，分包下来的广告，又成了小广告公司争抢的香饽饽。

 

上海就有这么一家广告公司，叫衡昆铭文化传播（上海）有限公司，成立于2015年，四年来发展不错。

 

2016年，衡昆铭开始通过雨鸿文化等三家广告公司承接上海比亚迪（国金比亚迪）的一些市场推广活动，包括区域车展、试乘试驾等。

 

2018年3月，衡昆铭的负责人王若兴（化名），接到上海比亚迪李娟的通知，说愿不愿意成为一级广告代理？原来合作的三家因为资金困难合作没法进行，愿意将项目转让。

 

这对于衡昆铭来说无异于天上掉下来了一个大馅饼。一旦成为一级代理商，除了线下推广，还可以承接比亚迪线上的广告业务，无异于抱上了一条粗大腿。

 

但是他也有疑虑，因为要想接受这个项目，必须要签订垫资协议。但再想想，跟上海比亚迪已经合作三次了，并且这个是跟比亚迪–阿森纳的项目，稳赚不赔，而且垫资还有高利率。

 

所以很快，衡昆铭就跟上海比亚迪、上海日高广告、武汉日高广告签订了四方协议。

 

 

协议显示，由于上海日高为上海比亚迪投放了各种广告，上海比亚迪欠款8030万元。其中阿森纳项目涉及金额为5200万元，由衡昆铭自愿代比亚迪支付6830万元给上海日高。

 

而同一天，衡昆铭和“上海比亚迪”还签署了一份“垫资合同”，约定“国金比亚迪”以年息24%向衡昆铭支付利息共860万元。

 

同时，衡昆铭跟“上海比亚迪”还签署了一份居间合同（中介服务合同），就是衡昆铭负责帮上海比亚迪寻找广告服务商，服务商也需要垫资。

 

如果促成，衡昆铭可以拿到1257.3万元的中介费作为报酬。其实垫资协议和居间合同本质上都是借款协议。

 

合同签过之后，衡昆铭上下都很高兴，感觉终于抱上了一根大腿。然而4月份开始，广告圈内风言风语说李娟身份有疑点。

 

但横昆铭王若兴觉得毕竟没有实锤，另外就算李娟有问题，但盖的毕竟是比亚迪的章。所以衡昆铭还是很认真地履行合同，分两次向日高转去了4130万元。

 

然而到了5月，王若兴突然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消息，说上海日高广告实际控制人韩海湧关联的两家P2P公司突然暴雷，涉案金额高达60亿，而上海日高的韩海湧被刑事拘留。

 

王若兴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收到比亚迪的正常回款，于是5月25日他选择了到浦东报案，报案的理由是李娟合同诈骗。

 

其他的广告商也很着急，有的供应商几经辗转，通过深交所与比亚迪的董秘李黔取得了联系，通过微信向他证真伪。

 

 

李黔的回复让人大吃一惊，说：“你们提供的上海比亚迪工作人员，我一个都不认识。这个可能是假比亚迪。”并指出：比亚迪员工的邮箱后缀全部都是byd，而不是sh-byd。

 

这对于已经支付了4930万元的衡昆铭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6月8日，衡昆铭联系了深圳比亚迪总部，结果得到的回复：此合作涉嫌诈骗。

 

第二回：卸磨杀驴比亚迪四连否，血本无归众友商懵如狗

 

6月13日，比亚迪总部发表了第一份声明：第一，有人冒用比亚迪的名义为比亚迪做广告，我也是受害者，我已报案；第二，既然是冒名顶替，那么你们别找我，这跟我无关。

 

 

消息一传出，上海的广告圈立刻炸了锅，毕竟这个公司在上海存在了很多年，跟他们经常打交道的上海比亚迪华东市场部总经理李娟又是谁？

 

 

李娟曾经给比亚迪办过无数次声势浩大的活动，展开过铺天盖地的宣传，还包括多次经销商大会，经常被媒体报道，李娟还提供过比亚迪全国经销商的联系方式。

 

 

如果上海比亚迪是假的，但是试驾和展示的车是比亚迪的呀，都是从比亚迪经销商提过来和运走的呀？并且很多人都亲眼看到李娟跟比亚迪总部的人谈笑风生，真是令人费解。

 

这时候，李娟成为了问题的焦点，但是李娟在这时候却突然失联，着急的广告公司不得不把矛头指向比亚迪总部，所以在7月4日，比亚迪在官网再次作出回应。

 

这次回应的主题是：再强调一遍，有人冒名顶替给我做广告，我也是受害者，合同欠款跟我无关；李娟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报案了，警察已经把她抓起来了。

 

大家一听，尼玛，怪不得李娟失踪了呢，原来是你举报后被抓的。以前还想找李娟算账，现在不要找了，只能找比亚迪算账了。

 

所以，比亚迪的声明反倒把广告商的火力引到自己身上了。7月12日，比亚迪招架不住了，再次发表了声明（第三次），题目是《关于李娟等人冒用比亚迪名义开展相关业务的声明》。

 

 

这个声明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信息量非常大，看似跟李娟之间进行切割，但越看越说明其中问题很大，比亚迪跟李娟之间有着神秘而且密不可分的关系。

 

第一，李娟也骗了我。从2017年5月，李娟就开始以上海雨鸿文化传媒的名义，主动与比亚迪联系，倒贴钱免费给比亚迪打广告，这是她自愿的。

 

第二，李娟推进了跟阿森纳的合作，那么便宜，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娟上海雨鸿的名义，以资源赠送及优惠价格的方式，推进了比亚迪与阿森纳足球队的广告宣传。）

 

第三，很多供应商的合同都是与李娟签署的，所盖的章是萝卜章，跟比亚迪无关，比亚迪不知情，也是受害者。

 

第四，这个李娟脑子可能有病。自己倒贴钱，还冒着伪造公章坐牢的风险，主动联系比亚迪，免费给比亚迪打广告，还跟知名俱乐部阿森纳合作。

这个声明等于坐实了李娟跟比亚迪之间有很深的关系，李娟的确在比亚迪跟阿森纳的合作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现在比亚迪的切割，给人一种吃干抹净然后不认账的感觉。

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一些广告商在绝望之后忍无可忍，其中有一家叫上海竞智的广告公司，奋起反击，在公众号发表了《人BY脸，天下无D》，指出比亚迪令国产品牌蒙羞。

 

文章的观点如下。

 

第一，历时3年的运作，几百场线下活动，总耗资11亿的宣传，规模如此之大、声势如此之巨，比亚迪难道真的不知道？

 

第二，文章指出，与阿森纳的合作，也是由上海比亚迪推进并有比亚迪总部直接参与的，总部的品牌公关部部长李巍参与了阿森纳的战略合作签约仪式。

 

第三，还有许多跨区的、全国性的大型线下活动，比如2017至2018年的在全国各地举办的比亚迪试驾会，地域包括华东、华北、东北、内蒙等地区。

 

第四，文章还列举了各种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包括搜狐汽车频道、汽车之家等等，比亚迪不会没关注到这些有关自己的新闻，但是比亚迪总部并没有及时站出来说有人冒名顶替。

 

不知道各位看后怎么样，反正蛋总被这篇文章给说服了，切切实实感觉到店大真的可以随便欺客，脸皮厚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篇文章引起了读者的共鸣，阅读量很快达到了十万加，大家都感觉疑点重重。这回比亚迪也慌了，比亚迪副总裁李柯还发了朋友圈，表达自己的愤怒。

 

于是比亚迪发了第四次声明，态度没那么高调强硬了，软化了许多，表示愿意保持沟通，并与相关公司协商解决方案。

 

同时，比亚迪还做出了四点澄清，其中提到李娟及其网传的老板陈振宇，都不是比亚迪在职或者离职的职工，公章也从未出借或遗失。

 

总之，比亚迪四连否之后，雨鸿公司、李娟的后台陈振宇逐渐浮出了水面，让本案更加扑朔迷离，那么李娟在哪儿？陈振宇是谁？他们跟雨鸿公司又有什么关系？

 

第三回，李娟主动入狱为自保，振宇悄然失联来头大

 

毫无疑问，李娟是本案的女一号，只有找到她才能解开本案的秘密。比亚迪的声明说，她已经被拘捕。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她是费了一番周折才主动把自己送入监狱的。

 

早在五六月份，满城风雨的时候，广告商们个个都很心慌，他们只能找李娟，去堵李娟家的门。

 

但是李娟刚开始并不怕，因为她有主心骨，有自己的组织，就算天塌了，有自己的后台老板陈振宇顶着。

 

有人质问李娟：你是不是虚构了一个上线来骗我们。李娟急了，她拿出一张五个人的合影，并指给对方，最中间的就是陈振宇（左一是李娟）。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老板也突然失联了，这下她彻底麻爪了，她可能认识到这真是个局，这下真没法跟客户交代了，于是她赶紧去上海市公安局803经侦大队报案。

 

但是803的答复是不予立案，因为合同诈骗必须有两个要素：第一，你说这是虚构的，但是比亚迪的所有活动、广告、阿森纳合作都是真的；第二，谁是诈骗的受益方呢？

 

警察这么一说，李娟也无fuck说：是啊，这些宣传活动都是扎扎实实的，钱也都花出去了，似乎没有人从诈骗中受益，只是没有等到回款而已。

 

但是她的确受到了威胁，她觉得要是真没有回款，说不定那些要倒闭的公司真可能要了她的命。

 

于是她在走出803之后，马上打了110，说自己要自首，110赶紧出警，把她带回到了派出所。

 

她自首的理由也很奇怪，说自己有套房子，价值1200万，来源不明。警察都听懵逼了，这是不是个傻子啊，来自不明还叫自己的房子啊。

 

这套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套房子是2017年老板给她的，帮她在上海安个家，鼓励她好好干，十年后这房子就算对她的一个奖励。

 

李娟终于成功地说服了警察把自己扣住，然后派出所立案后移交给了浦东经侦，这个1985年妹子成功地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不过，思维缜密，在报警之前，已经写了一份《上海比亚迪情况说明》，把她所知道的内幕写了下来，再次把本案推向了高潮。

 

 

第四回，讲故事绘蓝图李娟心动，来无踪去无影振宇操盘

 

这份《上海比亚迪情况说明》中，讲述了李娟的心路历程，其中第一部分就是她的直接领导陈振宇。

 

李娟生于1985年，上海宝山人，2009年大专毕业后在瑞安房产公司认识了公司的高管陈振宇。

 

从2013年开始，李娟开始在广告公司工作，从搜易广告，到五河文化，再到雨鸿文化一路跳槽，认识了不少圈内的朋友。不过，李娟后来坑的，全部都是这些旧相识。

 

这期间，李娟只是与陈振宇在网上保持联系。不过到了2015年，他们的关系突然紧密了起来，电子邮件开始频繁。

 

2016年，李娟突然收到陈振宇正式的邀请，约她出来喝茶，并邀请她加入自己的团队，完成一项神秘使命。

 

陈振宇告诉她：做广告辛苦吧，天天伺候甲方爸爸！你想过没有，自己有一天也成为甲方爸爸，让乙方天天围着自己转？

 

这对于李娟来说诱惑是相当大的，为啥自己频繁的更换工作，就是找不到满意的工作，不是工资少，就是业绩压力大，要么就是地位低没有尊严。

 

陈振宇继续说：不瞒你说，我其实是比亚迪的隐形股东，我的上司是比亚迪的副总裁李柯，我现在要配合李柯完成比亚迪的换血工作，换血完成我们就可以升职加薪、成功上位。

 

李娟听得心潮澎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总觉得很虚幻，这好事怎么能轮到自己？因为太完美了，不敢想象，所以疑虑重重。

 

陈振宇似乎看出来的，对她说：选中你是因为我观察你很久了，看到了你成长，也了解你的缺点。你人肯干踏实，做事你如果能再果断大胆一些，必然会成功的。

 

陈振宇诚恳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坚毅。李娟内心经过激烈斗争，还是决定答应他了，心想：万一是真的呢？大不了随时辞职。

 

双方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但是陈振宇说，由于正在大洗牌阶段，我们工作必须要低调，我们还处在灰色地带，稳妥起见，你得以广告供应商的角色进入比亚迪的圈子。

 

于是，在陈振宇的指挥下，李娟以上海比亚迪华东区总经理的身份，开始操盘这项所谓“配合总部换血”的秘密计划。

 

现在复盘起这件事，有一件事情值得我们思考，为啥陈振宇会选中李娟。我觉得有如下原因：第一，对她知根知底，背景简单，易于控制；第二，李娟大专毕业，频换工作，不是很得志。

 

真烧脑，实在编不下去了，明天再聊，聊他们的动机和逻辑。欢迎大家提供材料，对了，李柯到底是不是王传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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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超级学爸